常常在想—教養(教育、養育)孩子的課題,難度怎麼這麼地高,這一本「家庭教育經」怎麼這麼難念。


 


宇儒是一位極度聰明的孩子,他認為自己的智商高、口才好、才思敏銳,別人都輸他一大截。


 


在身為媽媽的我來說,就是因為他太聰明了,常常在動歪腦筋,從小就是一位「大錯沒有、小錯不斷」的孩子,做錯事情時總不認錯,一再的為自己辯白;而且,隨著年齡的增長,犯錯的次數與技巧也同樣的與日增長。


 


國中時(國二),跟同學借錢,都是由我這一位媽媽代還;宇儒向同學強行借手機沒有還給對方,是我這一位媽媽出面,以折成現金的方式替他還錢;宇儒甚至也曾經因為恐嚇同學,而遭學校記過處分…。極度重視髮型的他,在學校例行性的頭髮檢查時,他不及格,幾次複檢也都不及格,謝宇儒的爸爸對宇儒非常生氣,爸爸強行將宇儒理成平頭;宇儒氣極了,隔天,宇儒離家出走了。


 


我騎車到處找,想得到的地方都找了、想得到的同學都一一的問了,還是找不到宇儒,我急得不得了;宇儒的哥哥們、表哥、表弟們知道他喜歡打線上電玩,大家發動,一起在線上勸他回家,連續勸了三、四天後,宇儒才終於回家。


 


也是從國二起,我常常會接到學校老師打來的電話---謝宇儒怎樣怎樣…怎樣怎樣…,我很害怕接到這一類的電話,因為「接到手軟、冒冷汗。」甚至在國三時,我接到媽媽的來電,說「宇儒被砍傷了,送到醫院急救了…」我嚇傻了,腦筋一片空白,一路上不停的顫抖著,眼淚不停地掉。好不容易到達了醫院,看到了手臂被砍傷的宇儒,我依然止不住顫抖、依然止不淚水,心中的痛楚,那種痛到極點的痛,我無法形容。---現在回想起來,我覺得,或許在當時,宇儒就已經在吸毒了吧!


 


從國二開始、歷經國三、類似這樣林林總總的事情不斷的發生---「心身交瘁」就是我的感受與寫照。能用的方法都用了,除了上班時間外,到處尋求親子溝通法寶的我,真的覺得好累好累,常常覺得「日子為什麼這麼長!」費盡心力照顧宇儒的我,總是在想「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麼?」「我該怎樣的來教導他、該怎麼的陪伴他,適合的方式與方法哪裏才有…。」


 


好不容易盼到了宇儒上了高中,總想,即使不是非常好的學校,但是,起碼,這是宇儒自己選擇的學校、也是宇儒自己喜歡的美髮科系,這孩子應該會穩定了吧!結果,宇儒耐不住苦,他休學了,他說要就業、要賺錢。


 


我心想,祝福他吧!讓孩子到社會上歷練一下,也好,讓他體驗一下,社會學的艱辛也好。


 


但是,這孩子花費的錢比賺的錢還多,錢永遠不夠花,永遠在透支,這透支的部分都是我這位當媽媽的人在負擔。我總是在想,這孩子為什麼無法體會我的心,我的所求不高、也不多,只要孩子乖巧、懂事、平平安安就好!為什麼,宇儒就是無法體會媽媽愛他的心。


 


就在事件爆發的前一星期,宇儒自己說要到花蓮的小舅媽家玩一玩。後來,我才知道他是暗地找小舅媽商量,他在尋求戒毒的途徑與方法,宇儒返回台北後,日子看似平靜的,一天天地過去了。


 


就在2009年,6月的某一天,傍晚45點的時候,家中有客人來訪,是宇儒的叔叔。突然地,宇儒開始大喊大叫,口中念念有詞、胡言亂語、情緒很high,我覺得情形不對,宇儒的爸爸問「宇儒,你怎麼了?」宇儒依然大吼大叫,不理會任何人。宇儒爸爸感覺情況不對,懷疑宇儒是喝酒喝醉了?還是嗑藥了?


 


總之,宇儒爸爸氣瘋了,打了宇儒一耳光,宇儒邊大笑、邊大聲叫嚷著「謝家出了個瘋子哦……」。大聲叫嚷之餘,宇儒打開窗戶、爬上窗戶,我們家人都被宇儒怪異的行徑嚇呆了、深怕宇儒會失足跌出窗外的我們,全都盡全力的將宇儒抱住;宇儒一再的溜出我們的懷抱,我們就一再的努力抱住宇儒。


 


就在這一團亂的當下,宇儒爸爸趕緊打電話找熟悉的警察,警察建議將宇儒送到醫院打鎮靜劑,讓他平靜下來。於是,我們合力將宇儒送到雙和醫院掛急診,宇儒在醫院裏打了鎮靜劑,在醫院住了一晚,清醒後出院返家。但是,在家中休息的宇儒毒癮發作了,情緒失控了,我們趕緊將宇儒再度送醫,再度施打鎮靜劑後的宇儒,清醒後,再度返家休息。


 


我們詢間宇儒,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原因與原委,我們發現宇儒無法清楚的說話,宇儒說話時,發音有障礙,口齒不清,我們以為是嗑藥的後遺症(後來才知道,這是施打鎮靜劑的副作用)。


 


趁著宇儒睡覺的時候,我們全家趕緊召開家庭會議,商量如何救宇儒。考慮著---是送公立戒毒中心還是私人機構?這時候想到,住在花蓮的宇儒的小舅媽黃春惠,小舅媽黃春惠在花監任「教誨志工」,關心受刑人已有一段時間了,我們打電話給小舅媽黃春惠,找她商量,看看有什麼管道可以讓宇儒得到幫助。


 


 


黃春惠建議我們,到花蓮的那可拿育成顧問社(新生活教育中心)看一看,了解一下這裏的課程與環境,或許可以幫助宇儒。


 


由我的二哥開車(黃春惠是我的二嫂),我和宇儒到了花蓮,到了那可拿育成顧問社(新生活教育中心)進行了解。在中心人員的詳細解說下,我彷彿看到了一線曙光,我覺得或許就是這個地方,能夠讓宇儒得到幫助。


 


那可拿育成顧問社(新生活教育中心)是一個戒毒中心---這裏安排八個課程戒毒---有排毒、運動、戒斷,也有心靈課程的安排,要從內在來建立他們正確的信念與信心,從身、從心,從頭改變、改造孩子。


 


雖然這一筆費用,對我們來說負擔是很重的,但是,看到宇儒真心想要改變自己,想要讓自己遠離毒品、脫離毒品殘害的態度,我認為這是值得的、即使經濟負擔是這麼的重,我也要支持宇儒,因為這是可以救回宇儒的契機,因為這裏是個好地方,也因為宇儒有決心、想要讓自己得到救贖。


 


就在6月底的時候,宇儒收拾了日常所需的東西,我陪著他再度來到了那可拿育成顧問社(新生活教育中心)。宇儒在這裏展開了新生活,有時候他會打個電話回家,和家人聊一聊,有時候,在情況許可的時候,我會打個電話和他談談心,鼓勵他。一次次的電話聊天當中,我發現他的情緒漸漸地較為穩定了。


 


10月的時候,我到花蓮探訪宇儒,看到孩子的那一刻,我感受到放心與安心的情緒湧上心頭,因為孩子長胖了,精神變好了。在我們聊天過程中,我發現他變得會主動的噓寒問暖,關心父母日常生活與健康,也會主動聊聊在這裏上課的情形。之後,我返回台北。


 


印象最深的一件事,是中心的課程中有一堂課是要他們主動的對家人認真認錯,宇儒在電話中坦承,他偷偷地把我的飾品都變賣了,我所收藏的舊鈔、紀念幣也都被他偷偷的賣了,我這才知道,我這些價值好幾萬元的東西,被他賣掉了,這件事,讓我覺得哭笑不得。


 


就這樣,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,宇儒在中心的課程結束後返回台北。在家的時候宇儒會幫忙做家事,會和家人分享他自己的心情,聊聊他的內心話,會提到他自己要做的進修計劃。我發現他變得懂事了、變乖了,會去思考自己的未來。


 


我衷心感謝中心把孩子重新改造,讓孩子變得懂事、乖巧,教育中心把孩子救了回來。孩子在教育中心的教導下,懂得人與人相處之間應有的正確的態度,懂得人與人相處之間的互重、互相關懷的重要;也感謝教育中心對待孩子像似對待家人般付與的疼愛與關懷。


 


我有四位孩子,在他們出生時,我都衷心的祝福他們「頭好壯壯」---頭好,是期盼孩子能夠順利地長成一位獨立自主的人、一位擁有正確的人生觀的人;壯壯的意思,是祝福我的每一位寶貝,都能身體健康,都能平平安安過生活。


 


現在,欣慰於宇儒的改變,能夠重新出發。所以,我要重新的、衷心的祝福宇儒,能夠堅定朝自己的人生目標、同時也是正確的人生目標邁進,做一位懂得付出、懂得愛護自己的人,再一次衷心的祝福宇儒「頭好壯壯」!


 


祝福你,我的寶貝!


 


來自於媽媽的期盼與祝福      2010/05/30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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